拜伦(Lord Byron)曾在他的诗里写道,他(或柴尔德·哈罗德)“站在威尼斯叹息桥上……”结果由于这一句,与叹息桥并排的秸秆桥(Bridge of Straw)上便出现了永久性的人满为患现象——因为这是欣赏叹息桥风景的最佳位置,拜伦(或)哈罗德欣赏诗中所描述风景之时,恰好也正是站在这里。
但是,叹息桥已经几乎难觅踪影了。蜂拥而来的游客得睁大眼睛寻找,才能找到这座石灰岩小桥——它的上下左右都被一个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保卫着,并且这个广告牌一直延伸到小桥两边的建筑上,这两处建筑就是拜伦诗中“一边是宫殿一边是监狱”所指的对象。相比广告牌上画面中的天空,真正的天空倒显得黯淡起来。广告牌下部有一行字“叹息桥的天空”。但这一切,都是一家名为西斯莱(Sisley)的服装公司的荣耀。
在毕亚契塔广场(Piazzetta)附近的马尔恰纳图书馆(即圣索维诺图书馆),装饰有巨型Swatch手表。在圣马可广场本身最西端,现为科雷尔博物馆的拿破仑之翼大楼上,覆盖着一块电影屏幕大小的广告牌,以一种相对克制的方式彰显喜悦——那上面仅仅是非赢利性组织、文物修复机构Prorestauro的名字,到目前为止还是这样。已经有人提议将这个地方换上电子广告牌楼,目前有关威尼斯政府是否应该批准这一提议的争论仍在继续。
威尼斯早就存在文物频繁修缮且费用高昂的问题,而且现在资金尤其紧张,因此它开始将其建筑文物的外墙对外出租。
在此之前,公共建筑进行修缮时,外面往往覆盖着带有绘制巧妙、真实尺寸的建筑物自身图像的防护网。总督宫(Doge's Palace)在上一次修缮之时,面向广场的一侧有一个切开的剖面,露出里面华丽的内饰。在水面一侧的脚手架则覆盖了一块绘有巨型卡尔帕乔(Carpaccio)版狮子的防护网。
除了在城市外围,比如丽都岛和停车场周围,威尼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广告牌。在整个城市,商店都只有一些不显眼的标志,以前的广告仅限于渡船内部的招贴小标牌。但是,当圣马可广场的钟楼修缮之时,此次修缮的赞助商“伯爵表”的名字出现在了防护网上。而脚手架上显示的图片不再是钟楼内部情形,而是很奇怪的外国著名大楼。再后来,劳力士出现在马尔恰纳图书馆外墙上。
仅凭这些就得出威尼斯已经商业化的结论是不公平的。威尼斯一直都处于坦荡而愉快的商业氛围之中,其商业气息绝不比它在辉煌时期更浓厚。任何时期的威尼斯人都不会困惑于贵族们对“贸易者”的嘲笑。所有的威尼斯贵族都从事贸易,并以此为荣。
但是他们也对自己城市的美丽感到万分自豪。财富被认为是给威尼斯共和国而非给个人增光添彩的,不论其地位或成就如何。历史上,当地一直有详尽的禁奢法律约束(但显然未能完全杜绝)有钱人竞相炫富。如果你想让你的家人出现在某个文艺复兴时期的大画家笔下,从而名垂千古,那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要求你和你的亲人在画布边上摆出这样的姿势:谦虚地跪在地上,朝向象征或保护威尼斯共和国的某位神话人物或宗教人物的塑像。威尼斯人特别注意保护城市的中心,并决定不在圣马可广场摆放任何政治家或英雄人物(实际上任何人)的独立塑像。一直到现在,只有它的前任和现任的守护神西奥多(Theodore)和马可(Mark)的雕像出现在皮亚契塔小广场的两根立柱上。当雇佣兵队长巴托洛米奥??科勒奥尼(Bartolomeo Colleoni)在弥留之际决定把他的钱留给威尼斯共和国之时,他提出一个条件,要求在圣马可广场树立他的铜像,威尼斯人接受了这笔钱,但却狡猾的解释说,科勒奥尼的意思肯定是要放在靠近圣马可兄弟会医院的地方。在拿破仑征服威尼斯后,他的一尊大理石雕像的确曾打破过这一规则,但是当他把威尼斯卖掉后,那尊雕像就消失了。
去年,蓝旗亚(Lancia)汽车咆哮着驶过以叹息桥为背景的设计场景;然后就有了Sisley时装的模特在总督宫里嬉戏。沿着大运河向前,在圣西蒙尼皮科洛教堂的正面,有一幅巨型模特画像,模特显然身无片缕,只有一只华伦天奴(Valentino)手袋遮住她的胸部。她的继任者也是一名模特,其腿向上翘起,为洛高巴洛高(Roccobarocco)的包和鞋子做广告。当愤怒的高级神职人员提出抱怨时,他们被反问:“你们是否有其它修缮教堂的资金来源?”
威尼斯人已经走投无路了。联邦补贴在减少;几乎是威尼斯全部经济生命所系的旅游业也在下滑;部分建筑物正在倒塌下沉。去年一块大理石从总督宫墙上掉到一名德国游客头顶,最终消除了做广告的障碍。人们对诉讼的恐惧出现了,而今年,当科雷尔博物馆外墙的一片大理石掉到广场上之后,这种担心更是加剧了。
威尼斯可能迫切需要这种修缮资金,但问题是,游客是否能承受住他们在家也可以免费看的、同样的国际性广告轰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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