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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儿慢行去南极

  从地之尽头的阿根廷南部城镇乌斯怀亚,乘上一艘前往南极大陆的航船,也许是许多人的梦想。

  到南极去不必匆忙。但是你可以从阿根廷港口乌斯怀亚出发,乘一天船去看一看冰山,然后打道回府,或者当德雷克海峡恶浪滔天时,就跪着摇着躺着回来,然后你可以说:我去过了,做过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其实有好长一阵子我并不想去。(尽管我在阿根廷工作了10年,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通向南极的路上。)后来我决定花上生命中三个星期的时间去这个南方的南方,所以在二月中旬,我登上了俄国破冰探险船瓦维罗号,与我的继父乔,还有其他80名旅客一起参加一次为时19天的巡航。当我们离开乌斯怀亚进入比格尔海峡(Beagle Channel)时,我对自己的作为感觉有点奇怪:我不喜欢人群,也不喜欢聚会,传统的游轮,比如加勒比或希腊航线,对我来说简直是地狱。但这艘慢船却充满欢乐,给予我两个方面的奇妙开端:一方面是精神上的,另一方面是地理上的。

  精神方面,我可以有时间思考、阅读和作出反应,可以从舷窗外看到波涛汹涌的南大西洋,并且切断了与世界的联系。当然,在这么高的南纬没有手机信号,而船上的互联网(以字节计价)价格极为昂贵,难以用作日常通讯。新闻也离得远远的,特别是金融危机,在这个冬末变得特别烦人,还有其他日常的灾难。

  我随身带着Jenny Diski和Sara Wheeler写的南极旅行的书,这是一部“英雄时代”的叙事文选,Tony Soper写的南极圈鸟类的导游书,还有一些小说。加上整瓶的威士忌和波旁酒,我躺着无所用心。在前往地球上最清洁、最纯白、最空旷地方的旅途上,这么做再合适不过了。

  乔像一个大学新生一样,热衷于每一次讲座。我则放弃了大多数讲座,宁愿在见到野生动物和冰山奇迹前不要有太多先入为主的观念。乔也不放过每一次用餐,他以前是一名船员,不是很在乎巨浪。而我有时有中度的晕船,感觉恶心不想进餐。在又一次前往餐厅甲板时,乔会说,午饭的肉丸子真不错。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舷窗外的海平线上,或者从想象达尔文的比格尔海峡之旅中寻求一点安慰:达尔文因晕船痛苦不堪,但是他坚持在海上呆了五年。

  从乌斯怀亚向东穿越福克兰群岛(福克兰群岛我还是知道的),在漫长的航程中,我体验到了另外一个开端:南极圈内的南乔治亚岛既白雪皑皑,又郁郁葱葱,它的与世隔绝和人类居住史同样引人入胜。看着屏幕上制作精良的有关谢克雷顿的纪录片——我确实观摩了此片(译者注:谢克雷顿是20世纪初期著名的英国南极探险家。)在午餐时分,我们缓缓驶入群岛海湾(Bay of Isles)。海面上仍是风急浪高,但是领航员们决定,登陆索尔兹伯里平原还是安全的,在这片海滩上栖息着大约40,000只企鹅。

  正是企鹅世界的繁忙时段,这些高挑、光滑、闪现着橘色光彩的大鸟们不是在海面上捕鱼冲浪,就是在摇摇摆摆地走路,在互相拍打调情,高声吼叫(声音尖细,有点滑稽),或是在做爱、喂养孩子或孵蛋,一般说来和城市里的居民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企鹅王是高于社会大众的,它们到处指手画脚,一看就不是普通之辈。我停下脚步让企鹅靠近时,坐在地上使自己在它们的视平线之内,以免吓着它们。企鹅们的举止既有点虚张声势,又有点害羞,使我想起青年会里的大孩子们,简直太相像了。它们甚至会挤拢在一起,把其中一只推到离我最近的地方,好像在说,“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不要做胆小鬼。”有一两只离我最近的企鹅可以咬到我的脚。

  当然,这样的际遇有一种把企鹅当朋友的愉悦,我们想象着所有企鹅可能不具有的情感。它们有些凌强欺弱,有些胆小怕事。有一对企鹅在一直不停地争吵,有许多三只一伙的,像情侣加上一只竞争的电灯泡,也许它们只是为了好玩。企鹅的交配仪式很是诡异,是奇怪姿势和相互拍打的组合,一点也不好玩。后来,船上做海豹和企鹅讲座的讲师克里斯顿描述了他对被他称为王企鹅“招牌步态”的印象:雄企鹅摇摆着屁股漫步,不时回头察看配偶是否跟了上来。假如雌企鹅突然偷懒并走向别的地方,雄企鹅会假装漫不经心,它会去找另一只雌企鹅,或者消失在企鹅群中。

  我很想在企鹅群中扎上一顶帐篷,但是为了把对南大西洋岛屿的影响减到最低限度,我们回到船上去用餐喝水。

  南乔治亚岛是观察南极野生动物的极好入门之地,也给我们以观赏王企鹅的快乐——南极大陆上没有王企鹅。但是岛上也有令人恐惧的捕鲸站,有探险的梦想和历史剧。在格利特维肯(Grytviken,南乔治亚岛上的主要聚居地)探访了谢克雷顿的墓地后,我开始阅读《南方》一书。岛上还有下行风带来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愉悦,在黄道带上乘车出行令人感觉寒冷彻骨。还有各种不同程度的冰:我们看见下垂的冰川,冰封的原野,然后,就像出现在远方的海市蜃楼,我们第一次看见了海上冰山。

  但是,在孤独的南乔治亚岛和南极洲之间并没有捷径——南乔治亚的最后一个海角被命名为失望角。在海上的三天时间让我对大海的威力有了足够的认识,现在还要再加两天,我们朝着西南方向,驶向(毫无疑问是)更寒冷,(也许)更不平静的海域。

  无论头顶上的天空是灰色还是蓝色,海上总是波涛汹涌——有时海浪富有节奏感而令人愉悦,有时我们的船就像在海浪上跳华尔兹舞。在黑暗中,绕着船只打转的劲风更强劲了,但是航船像一条铁蛇锲而不舍地前进,在浪尖上保持稳定的10到12节航速,穿越无边的海洋。

  我继续阅读《南方》,把自己不足道的不舒服感觉与谢克雷顿、王尔德和伙伴们在史诗般的从大象岛到南乔治亚岛航行时,所经受的考验和痛苦做一番比较。我已经习惯了风浪,不读书或思考时,就和乔一起去酒吧,洗桑拿浴或在甲板上散步。我发现,深呼吸新鲜空气比任何晕船药片都要有效。同船乘客的年龄从30岁到80 岁,大部分来自大洋洲。我们在一起欢笑,喝啤酒,在黎明时分推心置腹谈话,早晨的阳光从很南的地方射来,令人惊奇。但是我还是喜欢自己的船舱和独处的时间。

  当船只朝南航行时,你不会很确切地发现南极大陆,而是在四周看见冰山、岛屿、海岬和海湾。渐渐地海岸线越来越近了,先是绿色和棕色的青苔地衣消失了,然后黑色的火山岩也消失了,最后,当一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变成了灿烂的白色。

  我第一次看见峻峭的冰崖——经典的南极景象——是从南设得兰群岛(South Shetlands)有水中火山的梦幻岛(Deception Island),前往葛兰姆地(Graham Land)夏洛特湾(Charlotte Bay)的航行中。我该是在观察瓦维罗号船舷边上浮出水面的座头鲸,或者盯着飞翔的信天翁和海燕,或者在研究地图,搞清构成南极半岛难以辨认的半岛、小岛、岛屿、海湾和海角。但是冰山的白色有难以阻挡的诱惑力,而且在船上与在陆上的探险有很大不同,你会感到一种想下船去走在冰面上的冲动。就在那个下午稍晚的时候,我参加了另外一个讲座,是有关冰的,讲到了冰的所有变种:结块的、滑溜的、碎片的、松软的、扁平的、白色的、流动的、漂流的和坚固的。总而言之,就是从软到硬,假如你需要知道的话。

  经过几次不成功的尝试之后,我们终于在纳克港踏上了南极大陆的土地。这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也给我离开人群坐下来沉思的机会。海湾里风平浪静,天空呈带有粉红的灰色,显得有点怪异。远处的群山一览无余,我们无法看见的太阳照亮了群山的山峰,还有沿着海岸的蓝色冰川。在三月上旬的时候,南极已经准备进入冬天。地图上这个阴沉但气氛独特的地点显得完全与季节的末尾合拍,也与我们南极航行的终点合拍。

  返回的航程也自有奇妙之处。杰拉许海峡(Gerlache Strait)虽然没有利马水道(Lemaire Channel)那么出名,但它是游览南极半岛不可错失的航程之一。平静而狭窄的杰拉许海峡两边矗立着被超白冰川所包裹的低矮山峰,水面上点缀着巨大的扁平冰山和浮冰碎片。在一次早上的慢速航行中,在船的一侧我们看见一对座头鲸在海面上出没喷水,接着又看见一头威德尔海豹和许多毛皮海豹在浮冰上晒太阳。(毛皮海豹和威德尔海豹不同,它们不属于这个地区。但是据一本导游书说,由于全球变暖的原因,毛皮海豹已经遍布全世界。)光线也值得一提:这是世界尽头的亮光,甚至有点像是在火星上,在梦幻般的灰色天空下,冰闪烁着蓝宝石和翡翠的色彩。到了下午,一切又变成咖啡桌上的照片那么漂亮:蓝色的天空,白色的冰,平静的海面,浮冰上栖息着的一只鸬鹚,可爱的颏带企鹅摇摇摆摆走上白雪覆盖的山坡。一头年轻的南极海豹还在学习怎么才能做至高无上的食肉者,它跟在我们轮船后面,直到意识到我们终将离去。有一群划小船的人在隔着几个海湾的地方看见一头老南极海豹把一只企鹅的头撕了下来。

  但是,也许冰比野生动物更加值得一提。我喜欢依倚靠在船头上,注视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冰。在黄道带的时候,从透明的海水朝下看,试图看到浮冰的底部,但是我从来没能看到,南极的冰山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深,更高。有时,我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了野生动物和同船的乘客,忘了一切。假如舱房是我在海上的藏身之处,那么南极,至少我能探索到的几个海峡和海湾,是逃避日常生活的最后避难所。

  我大概可以明白,为什么大多数人喜欢用很短的时间空降到南极州的半岛上。这么做可以填补没有到过地方的空白,拍摄让人惊奇的照片,能以尽可能短的时间面对德雷克海峡的危险。还有,是的,这样很便宜。但是如果你既有时间,又有金钱,也不怕在大海上长时间航行,那就准备好做一个慢速的旅行,欣赏一个带有序幕的正剧吧。再来的机会不会有了,那么有什么理由要匆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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