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住房市场对中国新兴中产产生恶劣冲击。
北京北部一个中产阶级社区的业主们愤怒了,他们物业所在地区的开发商现在正对新楼盘实行减价销售。早期购房者希望拿回他们支付的金钱,这个诞生于十年前的中国住房市场正在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衰退。
快速增长中产阶级产生巨大需求,其他渠道投资机会少得可怜,这都催生了住房市场的泡沫,从数年前起,中国领导人们已经开始尝试对其进行柔和的挤压。过去几个月里,他们的努力已经开始收到成效。但经济增长也开始放缓,股票市场目前远低于去年高峰水平,此外,对于遭受全球金融危机冲击的担忧也在增长。在中国持续繁荣时代萌芽的中产阶级,一直以来都是共产党的决定性支持力量,而现在他们正驶向未知海域。
五月间,北京海淀区富力桃源首次将新楼盘价格降价超过10%,此后数十名业主一直为此指责开发商。现在该楼盘的价格已下跌到9000人民币(1300美元)每平方米,而在二月里价格还是15000元。一些人已经要求开发商补偿总购房款与降价之后房款的差额。还有一些人要求开发商回购他们的楼盘,并指责企业蓄意隐瞒其降价计划。
中国其他地方,为数众多的地产公司也面临类似困扰。据华侨时报(Chinesepress)报道,九月份,在中国东部城市杭州,大约一百名业主冲入一家大型开发商万科公司的办公室,要求对损失的房价进行补偿。三月,中国南方城市深圳的一家公司将房价降低20%,并为此与较早时候购买其物业的大约二十五名购房者发生争吵,之后造成轰动。其他公司同样拒绝付出现金,但试图通过对物业服务费用提供折扣的方式平息业主怒火。
官方媒体已对业主要求表示些许同情。长期以来,驯化住房市场是中央政府的一个目标。虽然如此,目前众多地方政府已对衰退产生深深担忧。今年第二季度,住房价格下跌的大中城市超过一打。一直以来,地产相关行业占地方政府收入绝大份额,正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学者易宪荣(音)所言,这有助于填补官员的皮夹。
最近几周,包括杭州,上海在内的十八个城市已采取支撑住房市场的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削减交易税,甚至为购房者提供津贴。更早时候,杭州允许在城市中购置住房的乡村居民得到城市居民证书(户口)。这样一来意味着可以获得超过乡村水平的教育津贴,以及更好的医疗保障。到目前为止,作为中国住房价格下跌最大的城市之一(图表),深圳还在克制干预房市的诱惑。北京亦是如此,本月初整整一周的国家假日期间——通常是销售旺季——该市居住所有权销售数字与2007年同期相比下降了72%。
住房价格跳水虽然让业主们措手不及,但在他们的抱怨声中,中央政府仍然要考虑大部分中低收入者过去几年中对住房价格上涨过快的痛苦指责。这是由于本届中央政府自六年前得到权利后,最高层领导人有别于1998年间对住房市场开始广泛民营化的前任,力图凸显其更加“扶贫”(pro-poor)的形象。
对于住房市场,中央政府的意愿仍然混淆不清。十月十七日,总理温家宝主持一次国务院内阁会议,要求削减地产销售税。十月二十二日,政府宣布第一套住房最低首付比例将从30%削减至20%,印花税被停征,抵押贷款利率也得到降低。不过,对于一些更为严厉的规定,比如去年九月制定的,对第二套住房贷款的限制仍没有做出废止的承诺。而给住房市场带来强劲制动的正是这些措施。
国务院要求加快建设政府资助住房。此举将对刺激经济增长起到助益,作为一种信号,政府该举动令人关切。十月二十日,国家统计局表示,三季度GDP增长9%。这一数字低于多数预计,还是四年来单季增长数字最低的一次。一家中文报纸表示,政府正在考虑启动一项多达万亿的资金计划,帮助建设人人买得起的住房。而更多廉价住房供应似乎很难推高现有住房价格。
另一方面,城市中正在增长的对家园的需求无疑将有助房价。未来十年,政府希望数千万乡村住民迁入城市地区。投资银行里昂证券(CLSA)的AndyRothman在一项研究报告中提出,中国“几乎不存在”家庭债务,另外国有银行也准备好放贷,当令人沮丧的措施被解除之后,购房者将重返市场。但如果保持对住房市场的人为压制,他提到,将激怒党一直着力栽培的中产阶级业主:这似乎不是一个中国领导人可以承受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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