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人一直是除了天安门内外的北京人,不管是仰视还是鄙视,全国人民最津津乐道的一种人。
穿睡衣睡裤出门是多大的事?你看起来很小,在上海市政府看起来却很大——正如用类黑社会组织来下钩子钓官方定义的黑车这件事,在你看起来很大,在同一个上海市政府看起来却很小,世事总是如此奇妙。据称,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世博会,上海除了换天价的交通路牌很积极,还对居民要求:“穿睡衣睡裤不能出门”,并提出口号:“睡衣睡裤不出门,做个世博文明人”
“上海人”这三个字,和我们的国骂一样,从1840年国门被人家用炮舰轰开以来,就是个光荣的称号。这种荣誉前有洋枪队,江南制造局,中经小城之春,且介亭,张爱玲,近及上海牌手表,工总司,下乡知青,直到今天的东方明珠,秋雨泣血,社保案和世博会。阿拉人一直是除了天安门内外的北京人,不管是仰视还是鄙视,全国人民最津津乐道的一种人。
从<< 谍中谍3>>开始,我们反向知道上海市民喜欢在弄堂里晾内衣裤,喜欢在排队的地方吵架但决不打架,喜欢法国餐厅和市中心的天价房子----- 也喜欢穿睡衣出门。看来上海市政府不光不让我们在配音的别有用心的外国电影里面看到这种现象,而且打算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为了体现优越性,其用心之良苦,简直让我们都感激涕零。就算鼻涕没有星爷的本事,拉得那么长还不掉下来,但也颇有可观处。不过,鉴于目前甲流满天飞,动不动就被隔离,政府又因为舍不得掏钱只能自费,我们的鼻涕还是自己吃下去的好。
上海人的睡衣和广州人的爱穿拖鞋不讲究,其实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说穿了,都是现代工商业和传统市民习俗趣味的杂合体。不过因为历史背景,地域文化和发展时期的不同,有着各自的特色罢了。
本来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在上海,人家穿不穿睡衣,跟对门刘大妈的亲家的二舅的媳妇的堂哥家的猫生了四只小猫一只是黑的一只是白的一只是母的还有一只尾巴没有了一样,和我没关系,该被老婆叫去打酱油还得去打。但是我想起为了明年的亚运会,最近也被广州市政府折腾得不轻,光是穿衣戴帽时对我家外墙敲敲打打就一个多月,更不用说搭的脚手架方便了多少时迁和司空摘星的接班人。鉴于亚运会同样和地方领导的钱包和前途挂钩,为了避免哪天我不但连睡衣和拖鞋都不能穿出门,而且由于家家户户除了门还有窗的缘故,可能连在家里睡觉也被要求穿中山装上床,躺上去跟金缕玉衣似的,把胡八一都给引了来,和老婆亲热前还要循例喊一声亚运会万岁,我只好未雨绸缪,先对上海人的睡衣说点意见,免得类似政策轮到我头上时,连说的机会也没有了。
何以要多嘴多舌,以上是我出于个人性福考虑的真实理由。不过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智慧里,向来有“一阴一阳之谓道”的不传之密。所谓阴阳之道,不光是说一套做一套,就是嘴皮子也要分上下,要准备说得出口的和说不出口的两套班子。从儒家士人高喊天理却热衷于房中术,喜欢同时狎妓和玩娈童,以及这几十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和红头文件来看,我需要找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来让自己的卑劣兴趣变得高尚一点。所以请同志们注意,我现在要正襟危坐的来谈这个睡衣问题。
我们的政府一向以改造城市,改造思想,移风易俗为己任,现在上海的石库门和广州的骑楼都拆得差不多了,从高度看,广州的电视塔也快一柱擎天了,其坚挺的程度不比上海差。人家有沪市圈钱,我们好歹有个创业板继续圈钱,就算比出事的高官,人家有市委书记,我们有政协主席,也算不徨多让。将来的中国,必定千城千人一面,何等整齐美好,简直和朝鲜人民的团体操有得一比,既然我们已经超英赶美,就算哪天超越朝鲜,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呢, 大概只有江湖上流传的上海帮和禁止穿睡衣这一点,上海人已经走在我们前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为了拖拖上海人的后腿,我皓首穷经,绞尽面前这盘豆腐脑,想出了以下两条歪理,希望给广州市的领导争取一点追赶的时间,至于广州市荣誉市民或十大杰出青年一类的称号,您就看着给吧。
我们讨论睡衣问题,可以分两个层面,一方面作为睡房里穿的衣服,穿到大街小巷上去,的确于个人卫生和形象上,有其不雅之处,特别是在保守的英国,你要是穿了睡衣去参加晚会,绅士淑女们的眼光会让你浑身不自在。但这是在社会习俗的讨论范围内,由个人自觉和社会默认的道德行为规范来纠正和引导。和在公众场所吸烟吐痰不同,这最多给旁人造成视觉和心理不适,当然你可以当面对此不雅行为表示个人的抗议,或由部分高档的社交场所的主办者或所有者出面,请其离开,就我个人来说,倒是希望多看到美女穿睡衣,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但另一方面,穿什么和吃什么一样,是个人的天然权利,如果用公共利益的名义来干扰甚至剥夺个人在何时在何地穿什么或不准穿什么衣服的权利,那么我们就丧失了最后的个人尊严和法律底线。1984的恶梦,既然已经借着喝茶,网络监控,遍布城市各角落的摄像头,学生密探,居委会的老头老太等等实现了大半,我们不需要在睡衣问题上再度沦陷。
所以出于个人审美和公民权利的需要,我支持上海人民特别是少女少妇们穿睡衣上街,但出于自私的目的,请各位出门前照照镜子,把该露出来的胸部和不该露出来的啤酒肚,先整理一下,以便观瞻。当然这只是个建议,你要是心血来潮,什么也不穿就出门,我也无法可说,只是希望你跑快点,别轻易就被治安队和警察摁倒在地上。
骗人的大道理说完了,至于人家上海人还穿不穿睡衣,我想我和上海人一样,心里也没底。因为就我个人的生活经验来看,从小到大总是别人不由分说的替我拿主意。说到底,中国的事从改朝换代到轰轰烈烈的国庆前大扫除运动,从航空母舰到工会发给我们用的避孕套的尺寸,向来都有上面管着,上面呢,又有上面的上面管着,至于最上面那位谁来管,没人告诉我。
正如古代人曾经坚定不移的相信,地球是被一只乌龟给驮起来的,这只乌龟又被另一只乌龟给驮着,如此相接层层迭迭。但古人比我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们从不问最下面那只乌龟在哪里,却照样过得不错,用官方语言来说,幸福指数很高。并且到今天为止,谁也没有看到地球因此掉下来,所以如果你仍然坚信下面有只龟头在晃头晃脑,并且对它感恩戴德无限景仰,我也没办法反驳你——鉴于这个历史经验,我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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