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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da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作为时装设计师,很少有别的同侪像Miuccia Prada那样执着于“衣服是不重要的”。30余年来,她更习惯于以一种批判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的工作,其中包含的情绪很复杂,有羞愧难当,有横眉冷对,当然作为女性,她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体对服装本能性的喜好。

  Miuccia Prada对时装爱恨交织的矛盾态度,与她个人经历密不可分,如同李安电影的现实翻版,日复一日地在讲述同一件事——理智与情感的冲突。只不过,聪明通透如Miuccia Prada者,得以跳脱出李安电影里暧昧不清的纠结,以及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以一种折衷的方式,并行不悖地同时满足自己理智与情感的双重需要。这使得Miuccia Prada一下子把绝大多数设计师甩出去好远,得以隔离针头线脑的一地鸡毛,以及汲汲营营的暧昧表达,使她成为时装界少数几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美或丑,不是一个问题

  韩国首尔西隅,背山而坐着一片茕茕孑立的古代建筑群。这是朝鲜皇帝命运多舛的离宫——庆熙宫。由Rem Koolhaas的OMA团队设计建设的怪物Prada Transformer便位于庆熙宫旁的空地上。这栋金字塔形的四面体临时建筑,可分别以十字形?圆形?六边形,以及矩形的不同立面着地,根据不同活动的需要进行翻转变形。这栋建筑毫无美感可言,姿态怪异地蛰伏在建筑古朴的庆熙宫旁,像是一篇对旧世界发出的言辞犀利的檄文,一如Koolhaas的通常作风,他从来不屑于在审美的层面上多费思量。在他那里,建筑应该是作用于社会和环境的事件,而并非只是内部功能和外部造型的叠加。

  Rem Koolhaas设计的Prada Transformer效果图

  Prada Transformer只是Koolhaas若干与Prada合作的建筑项目之一,也是他个人在小体量建筑上,将前卫性贯彻得最纯粹的一次实践。而该项目也可视作Prada基本设计观念的一个注解——时装也应该是一个事件,同美与丑并无根本的联系。Prada本人也坦言,美和丑是难以言说的东西,她只对真和假感兴趣。

  Prada Transformer的首个活动,题为“Waist Down”的裙展能更进一步佐证她的这一基本观念。该展的策展人太田加代子在首尔站的前言中写道:“或正式,或谐趣,或公众,或个人,裙子不只是把面料围起来那么简单。腰线以下的裙子可以在穿着者和关注者的不同维度,表达不可言表的幻想和故事。”在展览中,裙子以旋转?摇摆?上下等动态的方式呈现,使之人格化;而全不似传统的服装展,把时装抽离出现实,变成死气沉沉,供人膜拜的画皮。把服装神化,正是Prada最反感的。她本人很喜欢用“superficial”一词来形容普遍意义上的时装,着重强调了时装的非真实性。她从来就没有把心思过多地放在廓形的创新上,一以贯之地通过时装设计的技术,在超现实的时装世界与真实可触的社会间,建立直接的情感联系。因此,Prada时装的面貌注定是朴素得近乎寒酸,却又能迅速猎取人心的。

  坏品味的胜利

  出生于1949年的Miuccia Prada,是意大利皇室御用皮具师Mario Prada的外孙女。她的青春期在全球性学生运动的大环境下渡过。

  Miuccia Prada 60年代加入意大利共产党,在学潮中度过的青春期影响到她后来的设计

  20世纪60年代晚期,意大利中产阶级小孩以学习政治学,加入共产党为潮流。Miuccia Prada也未能免俗,甚至一口气拿下了米兰大学的政治学博士学位。她可能没有意识到,正是这股乌托邦式的激进学潮,催生了意大利对设计界最重要的贡献——“反设计”。一群意大利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纷纷效法艺术界的新达达主义,提倡“坏品味”,通过对历史风格的复兴,折衷主义和波普风格来破坏现代主义设计美学,以及所谓的“高品味”。这一设计流派,将显而易见地影响Prada日后的时装实践,即便是当时的时装杂志都不禁要跟风高喊:“品味低劣不好吗?”

  心不甘情不愿地接手资产阶级家庭的家族生意后,共产党员Miuccia Prada最振聋发聩的头炮便是用黑色的工业尼龙面料,制造了一只背包。没人会想到,这只面料粗俗,造型低贱的背包竟然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销售狂潮,更要命的是,这只背包要价数百美金。Prada回忆道:“一开始,我只是在一堆硬邦邦的皮包中,想做些质地很软的包。我想要让昂贵的材料,看起来有股穷酸相;反过来,让便宜的材料看起来很高级。”

  共产党员Miuccia Prada最振聋发聩的头炮便是用黑色的工业尼龙面料,制造了一只背包

  1988年,Miuccia Prada又在其丈夫的威逼利诱下,开始涉足成衣,继续贯彻这种颠倒贵贱的手法。先是军装元素的时装引发了“工业时髦”,后系带的Sabrina高跟鞋又引发了热潮,厚底鞋紧随其后持续升温,保龄球包是另一个明证……她往往把每一季的关键聚焦在一种颜色,一种面料,或是一种记忆上,而她每次都能把个人的兴趣,变成了全球性酷的符号。Suzy Menkes在1995年评论横扫世界的“Prada现象”时写道:“Prada的时装系列甚至让许多时装老手感到莫衷一是。但大部分年轻编辑都爱它,她们在平淡和极简的时装潮流里,看到了时髦的新方向。”很明显,Prada展示了与Armani和Versace截然不同的意大利时装面貌,即便是Suzy Menkes都坦言连自己也不太确定它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唯一可以确信的是,Prada一定是未来的。

  Prada 2008秋冬的蕾丝系列

  直到现在,Prada都没有放弃“坏品味”。她认为女性曾经钟爱的蕾丝是糟糕的,她便用蕾丝制造了整个系列;睡衣是不能穿出门的,她便把T台变成了一个睡衣派对……

  温和的女性主义者

  时装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作为一种建构与表现身体的技术,在男性的注视下,通过强化或遮掩身体的局部,重新塑造了女性的自然身体。而现代女装的历史,则是不断推翻这种陈旧身体技术的过程。Paul Poiret敲响了钟式裙的丧钟,Coco Chanel强化了女性的运动性,Yves Saint Laurent尝试体现女性的权力面,川久保玲开始思考“从身体到身体”的后现代命题……经历了这一切后,女性时装的任何极端面貌都是可以接受的,留给激进的Miuccia Prada的革命空间到底还有多少?

 

  Miuccia Prada从来就不是一个极端的女性主义者

  所幸的是Miuccia Prada从来就不是一个极端的女性主义者,这使得她不像绝大多数的“反设计”先锋一样,成为坚定的反消费主义者。即便在革命激情高涨的60年代,当她的同伴们纷纷放弃时装,以贱民的牛仔裤为标准装束,以抹平阶级差异的时候,Prada照旧穿得鹤立鸡群。她整日界把自己装进Yves Saint Laurent和Pierre Cardin的套装,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英国时装里。她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体,对粉红色?高跟鞋,以及旧货店里vintage裙子的强烈认同。

  Prada 2009春夏系列。在男性的注视下,通过强化或遮掩身体的局部,重新塑造了女性的自然身体

  她说:“我非常信仰女性主义的原则,但是我感觉如果女人太过强悍,会让你放弃许多你喜欢的事物。所以,我尝试保留做女人的快乐。我不想放弃我的独立性,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女性生活的快乐。”就这一点而言,她与共产主义宗师马克思确有戚戚焉。马克思从来没有把性的表达放在女性解放的对立面上,他认为两性之间的爱情“是生活,是所有直接的,感性的经验,所有真实的体验”。因此,Miuccia Prada最终没有刻意采取更刺激的手段来处理时装。男性的注视,不再是推动女装改革的靶子,怡然自得地通过时装来表现身体的女性魅力,是Prada的另一大主题。她非常坦诚地剖析过自己与Bertelli的爱情生活,总是充满了动物般的争吵,“我承认有时很恨他,甚至想杀了他。但当他夜归时,至少还是有一点点高兴的。”

  Prada 2008秋冬飞檐包

  因此,在技术上,她把继承自Vivienne Westwood和川久保玲的破坏性设计手法,融合进了对女性身体的普遍认同,创造性地把对过去女装的浪漫回忆与对未来的浪漫憧憬结合在了一起。这使得Prada的时装在获得大部分女性垂青的同时,而并没有丧失自己的前卫性。

  与此同时,Prada认为自己并不是纯粹为女人的身体造衣,而是为了她们的大脑。她并没有像John Galliano或Tom Ford那样把时装搞得很震撼。她认为:“如果衣服不是那么震撼,给了你展示自己思想的自由。”在一种有节制的挑战下,Prada的时装很容易就被知识女性理解了。

  知识的工具

  艺术是Miuccia Prada的第二职业。她的Prada艺术基金会不断在鼓励年轻艺术家创造更加野心勃勃的大项目,可谓成果颇丰。然而,她却并不像Marc Jacobs那样把艺术与时装扯到一起。充其量,她会在时装发布会上,把当红艺术家Carsten H?ller?森万里子? Francesco Vezzoli?Thomas Demand,以及建筑师Herzog,安排在第一排。

  她刻意不去混淆艺术和时装。好歹年长Marc Jacobs一辈,Prada对艺术仍持有敬意:“艺术是自我表达,时装则是你要卖掉的东西。”在她看来,自从Elsa Shiaparelli和Dali合作的“龙虾裙”后,时装就再也没有和艺术产生过真正有意义的合作了,她补充道:“如果Vivienne Westwood和音乐的合作不算的话。”

  当然,Prada对于时装和艺术合作的批判,基于近年来包括Louis Vuitton?Chanel?Dior?Hermes等超级时装屋日益紧密地与当代艺术合谋的潮流。以致于Prada Transformer甚至被人诟病为Chanel Mobile Art的跟风之作。

  Prada 08春夏系列图案由年轻的插画家James Jean设计

  事实上,Prada对艺术的敏感度和其他时装设计师完全不同,比如Marc Jacobs是从图形出发,而Prada则几乎不是一个有读图习惯的人。她的阅读量很大,大多是报纸,以及各式政治杂志,同时也习惯通过阅读文字的方式来欣赏艺术和图片。她所极力追捧的艺术家几乎不贡献炫目的视觉形象。她坚定地认为“当一件艺术品不再只是一个客体,而能触及现实和生活,那才是真正让我感兴趣的。”伦敦蛇形画廊的著名策展人Hans Ulrich Obrist将Prada感兴趣的作品称为“现实的制造”,没有再现,没有隐喻,就是直接了当对现实的制造,是以政治为动机的艺术创作。

  因此,与其把Prada Transformer视作一个展示Prada个人趣味的舞台,抑或是强化Prada作为顶尖时装屋地位的工具,不如将之视为激发社区活力的公共艺术行为。这点在其选址,以及活动的公共参与方式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尽管,Prada极力想要区分开时装和艺术这两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业,可一旦溯及她的思想源头,却高度统一为“现实”,旗帜鲜明地对抗着艺术界以及时装界中,趣味低级的superficial。

  碰巧Koolhaas设计出了多功能用途的Prada Transformer,Miuccia本人对于电影?建筑?艺术和时装的喜好,终于在同一片空地上集合到了一起。然而,藉由这个项目,在观念的传播过程中,建筑?艺术和时装,作为物质的存在,其面目会渐渐模糊不清。对Prada而言,这些玩意儿最终都是不重要的。

  附录:Story of Miu Miu

  Miuccia Prada现在所居的住所,恰是60年前她含着金钥匙降生的地方。然而,正像许多西方嘲讽中产阶级的电影所描绘的那样,小名Miu Miu的Miuccia想在回想起来,仍旧感觉自己的童年刻板而无趣。母亲Luisa Prada是那种典型的中规中矩的家庭妇女,她热爱时装,但是更爱“正确”,近乎严肃的“正确”。成天穿着棕色的平底鞋的Luisa也从来没给Miu Miu买过一双粉红色的鞋子。童年的Miu Miu总是在想:“我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成天穿粉红色了!”

  青少年时期的Miu Miu和那一代青年一样,变得非常叛逆。越战和蓬勃发展的消费主义,彻底激发了全球青年的左翼理想。也许包括Miu Miu这样的有产者家庭的后代,并不真正想把自家的财富统统拿出去和全世界的穷人分享,但至少参加共产党和穿着牛仔裤是一种时髦。Miu Miu平衡了政治理想和个人喜好,还是决定参加共产党,但是牛仔裤就算了吧。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后的Miu Miu,又在友人的介绍下,跑去加入了名叫Piccolo Teatro的默剧团。这个自诩害羞的女孩,在默剧中彻底找到了表达自己的方式,一句话也不用说,仅靠肢体便能道尽人性本质。她真是爱煞这份工作。然而,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在Miu Miu认认真真地在默剧团干了五六年,并打算以此为终生事业的时候,父母强大的反对声,不得不让她“贫穷”的事业嘎然而止。她最终还是走进资产阶级家庭的公司,一方面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者,从事时装行业是最不争气的选择;然而另一方面,能从事一件真正有用的事业,听起来也不错。Miu Miu就是在这种双重的矛盾中,边替家族打工,边为自己未来辉煌的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1978年,Miu Miu在米兰的一个交易会上遇见了小商人Patrizio Bertelli。这个来自托斯卡纳的皮具厂老板野心勃勃,激情澎湃。他的工厂恰恰能生产Miu Miu想要的那种便宜,又适合自己品牌的皮件。Miu Miu被他的高傲所深深吸引。1987年,Patrizio和Miu Miu经过9年的恋爱长跑后,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Patrizio毫不掩饰地说:“Miuccia实在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员工’,和她结婚可以把成本降到最低。”婚后,他变本加厉地不断推动Miu Miu不断扩大自己的时装帝国。起初,Miu Miu还不太确定是否要做大,可Patrizio却一意孤行地不断推出鞋子?女装?男装?运动装并扬言Miu Miu若不帮忙,他就找其他人来设计。Miu Miu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见生米已煮成熟饭,又万万不肯让贴有自己家族名称的衣服由旁人来主理。就这样,她一步步地落入Patrizio的圈套,成为了今天Prada这个超级时装屋的女主人。她和Patrizio一起把祖辈们留下的资产不知翻了多少倍。

  不得不承认,Patrizio是个单细胞男性生物,从来不懂得变通,总是大大咧咧地说话,固执又不听劝。然而Miu Miu这个女性主义者却出人意料地与他相伴了40年,也共同培育了两个儿子。他们之间当然有争吵,而且其架势,就像两头野兽,互不让步,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尤其是两人在设计上产生分歧的时候,更是让Miu Miu大动肝火,可冷静下来后,Miu Miu又不得不承认,Patrizio的主意往往是正确的。

  正是这对都拥有暴脾气的夫妻俩,在交锋和妥协中,把Prada这个三角形名牌标记传播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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