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明灯与竹

  再没有一个建筑师像贝聿铭那样喜欢三角形。他将其解释为对结构坚固性的考虑,以及对自己使用的材质:石材、玻璃和金属的自然思维。但这些三角形的几何线条由于光影的投射,最终生成了如同竹林影子那样的层叠效果的阴影形状。在美秀博物馆项目上,贝聿铭发现了这些变幻阴影的有趣的一面,于是,之后在苏州博物馆新馆的走廊通道上我也发现了这些竹影。

  “光和人的移动。借着这两者,建筑的形体和空间才能获得生命。”在贝聿铭的建筑语言中,他承接了现代建筑对光学的研究理论,也因为他对公共建筑的偏好,他对空间之中由人流而产生的动感感受力,也将他带入成为20世纪至为重要的公共建筑人流、空间研究的大家。

  而在整个建筑的发展史来看,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竹子。他自认为是现代主义建筑的护卫者,但在他的创作高峰,身处的1980年代,正是后现代建筑的蓬勃发展期。他坚守着现代建筑进展的时代进程,无定向的潮流风向改变,都无法改变贝聿铭那竹子般刚直不阿的性格。

  唯有他坚决反对建筑的时装化,他认为“时代的特征”应反映在建筑物上:卢浮宫金字塔所采用的玻璃和金属结构代表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与过去截然不同。

  “我总是记得家中花园里竹子生长的声音……”贝聿铭的苏州老家,狮子林内,竹子恣意生长。在这里,满眼是东方。

  我寻到了与园内著名的问梅阁有关的一段古老禅宗故事。禅师马祖道一有一天派人去余姚大梅山测试弟子法常,说道:“大师近来佛法有变,以前说即心即佛,现在说非心非佛,不知你怎么想。”法常当即回道:“这老汉在迷惑人,他说他的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马祖听后认为法常禅心坚定,可承衣钵,便对众人说:“大众,梅子熟了。”狮子林园主便以此为典,取“问梅”之名,暗喻得佛学堂奥之心。

  倾听智慧

  在贝聿铭13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便去世了。在时隔多年后,贝聿铭仍然感激母亲在他年少的时候带他到寺庙去参悟,以及对他影响一生的教诲:学会在寂静中倾听。

  也许正是这种源自东方禅宗的倾听,让贝聿铭不同于他同时代的任何一个西方建筑师。他是一个受东方滋养的建筑师吗?我亦常常试图在贝聿铭的建筑中感悟东方与建筑学的堂奥。

  他是包容的。纽约市艺术协会会长肯特。巴威克曾评价说:“贝聿铭的建筑仿佛现代世界中一条奇妙的丝绸之路;它与金钱、权力和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仍然令人流连忘返。”他包容东西,他参悟东方美学以及立体主义,他融合了传统与现代的一切美学。

  他是传统的。他有着对传统的尊重之信念,在美秀博物馆的设计上,贝聿铭说:“虽然这一建筑建于现代,但我有责任尊重千百年发展而来的传统。而事实上,这两者也是相关的。”他告诉了日本业主“桃花源记”

  的古老中国传说,并在设计中引入了这个主题概念,他在此实现了一个最永恒的东方传统梦。

  他是永恒的。除了他在哈佛时期设计的夏宅外,他很少使用木材这个东方建筑的材质。他用的是石材、金属和玻璃。贝聿铭的纪录片导演盖罗。冯。波姆说:“贝聿铭的建筑独特地反映了欧亚两大传统交融产生的新美学标准—永恒的石材和玻璃。”这种材质的选择让他的作品保持着旷日持久的生命力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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