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塞恩跟麦晋桁、布兰克菲恩一起在位于曼哈顿下城区的纽约联储行一间以前用来处理国债息票兑付的房间里碰头了。他们见到了全球最大经济体在金融监管方面的重量级人物──美联储主席贝南克(Ben Bernanke)、纽约联储行行长盖纳(Timothy Geithner)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考克斯(Christopher Cox)。对华尔街公司而言,这是一个标志性时刻。数年来,华尔街一直在SEC监管之下,但很快,监管主体将被近来权力急升的美联储取代。
联邦官员让这几位华尔街老板第二天上午再来一次。如果雷曼兄弟的麻烦还能解决,那就是这些华尔街老总们的事。政府不会伸手救助。
由业内牵头解决此类麻烦并非没有先例。在1907年的市场恐慌时期,金融大亨摩根(J.P. Morgan)曾说服其他银行家为救助濒临倒闭的同行提供资金救助。1998年,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倒闭时,华尔街公司再次联手集资、避免金融体系受到这一事件的冲击。
但现在,福尔德在雷曼兄弟遇到的问题可能已经无药可救。当晚,美国银行团队的人得出结论:雷曼兄弟房地产相关业务的状况比预想的还糟,结果有可能是其负债已超过资产。美国银行团队里的首席交易专家格里格·科尔(Greg Curl)对团队里的人说:我们需要政府帮助,而我们不会得到。部分谈判人员已准备次日早晨飞回位于北卡州夏洛特的总部。
刘易斯没有参加在纽约举行的有关雷曼兄弟的会谈。他从夏洛特给福尔德打来电话,告诉他美国银行如果得不到联邦政府资助将无法与其达成交易。刘易斯对他说:“我们将留些人在纽约,以备情况有变。”
9月13日,星期六
周六一早7点钟,福尔德一身蓝色西装、领带赶到了雷曼兄弟办公室。与巴克莱的谈判还在进行之中。如果政府有可能改变主意,那么与美国银行的交易也还有希望。
与此同时,美林这边也开始争取美国银行的出手。
在位于纽约州莱恩的家中,塞恩正在整理衣着准备前往纽约联储行。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美林总裁弗莱明打来的。
弗莱明说:“约翰,你真地需要给肯·刘易斯打个电话”。
“告诉我他的号码,”塞恩说,一边把它加到当天要用的文件里。
8点之前,塞恩的黑色SUV车停在纽约联储行门前。四大投行的头头除了福尔德都已经到了。
联邦官员将塞恩、麦晋桁和布兰克菲恩以及他们的高级助手分成几个组。一个组讨论雷曼兄弟倒闭可能产生的后果。另一组的任务是评估雷曼兄弟备受争议的房地产投资业务的价值。包括塞恩和麦晋桁在内的第三组人员被安排讨论金融业针对雷曼兄弟的救助计划。
麦晋桁对华尔街修复市场的能力提出质疑。他认为,华尔街公司可以尝试对雷曼兄弟提供支持,但没法保证之后他们不会还要被迫救助别的同行。“这样一路救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反问到。
塞恩一边听雷曼兄弟的人向组里人员粗略介绍雷曼兄弟的资产情况一边想:没准儿下周五坐在这里的就是我。
随后塞恩推开椅子离开讨论组,找到美林的人商讨。“雷曼兄弟没指望好转了,”他对他们说。
塞恩走到纽约联储行后面的一条小路上,然后给刘易斯在夏洛特的家里打电话,刘易斯说:“我可以几小时后赶过去”。
当时,被审查雷曼兄弟帐目的工作搞得精疲力尽的美国银行并购交易团队成员刚刚在夏洛特降落。刘易斯要求他们接着返回纽约。
此时,在曼哈顿中城区的办公室里,福尔德也在往刘易斯家里打电话,但没人接听。“我简直不相信那个混蛋竟然不接我的电话,”他对一位高级顾问说。
在此同时,经办雷曼兄弟破产事务的团队也在行动,快到中午的时候,Weil Gotshal破产事务负责人米勒给几位合伙人发了封邮件。其中并未出现雷曼兄弟的名字。邮件“主题”一栏显示的是:“急件。代号名:Equinox。急切需要帮助处理紧急情况。”
米勒手下的律师们一整天都在跟联储官员和他们的律师一起开始试图从雷曼兄弟那里打听信息。但由于雷曼兄弟的高层人士都在联储或在跟巴克莱谈判,因此律师们很难搞到他们需要的详细信息。
Weil合伙人劳里·菲弗(Lori Fife)说,雷曼兄弟的人对我们不感兴趣。好像我们只是在搞消防演习,不是要动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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