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前领导人的权威,上海话和它的保护者赢得了一场争论。但是在这场争论中,上海这座城市最重要的价值却被破坏了,上海输了。
本地报纸《新民晚报》在一篇杂文中说:“说上海话是没文化”。被一些读者要求道歉,甚至有读者要到报社抗议,最后前国家领导人电话给当地最高领导,随后报纸真的道歉,编辑也被停职。
政治干预让这场文化争论变得极为无趣,随着《新民晚报》编辑被停职,既然政治正确成为一个先验的答案,那么争论就毫无价值并且成为雷区。在金融危机中,一个编辑的饭碗显得如此卑微,再度证明了“屁民”生存价值的困境。
这个结果让上海话的支持者也无法面对,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本地文化的尊重、爱好,以及对那些充满趣味的方言的依恋——而不是砸了晚报编辑的饭碗。
在这座城市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多次文化争论,其中最著名的争论包括中西文化之争、问题与主义的论战,以及1930年代关于中国社会性质的争论。这些公开的思想辩论不但使得上海成为远东的文化中心,也促进了中国历史的进步。在这些争论中,“海纳百川”、“兼容并包”、“开放”、“文明”被视为城市的核心价值。
但是,一句关于“说方言没文化”的调侃,就要以饭碗为代价,那么这座城市的生机和活力何在?公共空间被压缩的结果,只能带来权力无孔不入,犬儒主义盛行。上海在作为经济巨人的同时,成为文化侏儒。上海输在失去了宽容、理性和多元的海派文化价值,输在权力对公共空间无所不在的侵犯,输在了潜规则对程序正义的遮蔽。
现行的制度和舆论空间足以解决这场争论。在任何一个正常社会,这样的争论不过是屁大点事而已。
如果市民们认为《新民晚报》的言论伤害了他们的感情,他们大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参与到争辩中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并且通过争论形成共识。
如果有激进的民众要求去《新民晚报》示威,新民晚报可以接受他们的道歉要求,也可以拒绝。被拒绝的民众也可以去法院起诉《新民晚报》,法官和法律自有公断。
如果市民们对上海话的边缘化不满,他们可以要求市人大立法来保护地方方言。
在法律框架之外,还有市场规则。反对者们也可以拒绝订阅《新民晚报》,用市场规则让新民晚报付出代价,但如果大多数民众继续订阅,则读者用人民币对《新民晚报》的投票,是民意最好的表达。
作为读者,前领导人也有他发表意见的权利,但是这个权利必须是和其他读者一致的,而不是通过电话的方式传达,并且以影响一个编辑的前途为最终结果。因此,在制度架构对权力缺乏约束时,权力者更需要自律,只有自律的权力才会赢得持久的尊重。
真理越辩越明,但不是所有的争论都会有一个谅解备忘录,文化的潮流滚滚向前,宽容才是最大的价值。
我们不能期待给权力的利维坦颂善书就能使其自律,历史已经证明,想让权力的狮子不伤人,最好的办法是把它关进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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