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如酒

  每个城市有自己的风格,正如每个城市有自己的味道,譬如酒味。一个地区,以一种酒香去形容,也是种味觉与城市的联想。

  有些城市注定是喝啤酒的。譬如德国的慕尼黑,或者法兰克福,啤酒如水。金发挺着啤酒肚的德国朋友,大杯大杯的举着那长可达30厘米的酒杯,齐齐碰杯。啤酒节像个嘉年华,烧点着德国人那纪律过严下的豪情。

  巴黎,当然是一个红酒的城市。当红酒比水还便宜,不是说我们是为省钱才喝,而是说,如果没有红酒的纵容,喝多两口后微红的脸,你又会错失了巴黎那一点点自由。譬如风中拿着红酒瓶上路的刚结婚的爱侣。黑白照片街头的寻常浪漫。

  夏天每次去北京都在街头喝不太冰的啤酒。大抵是可以买一打半打坐在路旁三两知己喝两口就扔掉的一种自然无拘。啤酒配烧羊肉串故然道地,南人北混如我,冬天在深门大宅的餐厅喝着二锅头杯杯断肠也有种悲壮。旧时上路前的战士大抵也是这样大口大口喝着。

  如果要选一种酒代表上海,可能是威士忌。对的,上海是一个威士忌的城市。不像烈酒般灼,未似葡萄酒的鲜,可以淡淡来一口,酒气也相当淡然,而有余香。像说出一句自以为得意的好句。当然那是村上春树的话:语言像威士忌。上海就有这种醇酒的芳香,12年已不错,有些人要18年,但其实未必每个人都可体会到那分别。总有些旧的好感觉叫人怀恋。在酒店的大舞池跳着华尔滋,转转转,任何一种酒也配不上这酒的绅士风情。

  一个地区,也可以用一个酒的名字来形容,说的自然是香槟(当然,我们知道那其实是用地名来命名酒)。单是这名字已给人无限联想,当你想到世界各地无数酒商想用香槟为名,而可以用这个字的,只得这原产地。香槟区,漂逸的香气,像也带香槟的味道。这才是一种酒与城的再无可抗拒的联想:城市为酒提供了故作浪漫的名字,酒香替城市添了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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