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如今的城市建设比过去更复杂,既要结合城市考古学,又不能一味重复过去。库哈斯的OMA事务所将接手改建上世纪60年代的伦敦地标建筑英联邦学院,这个向来欣赏“丑”多于“美”的建筑界特立独行分子,将怎样使欣赏“适宜”的英国人感到满意呢?
正像古老的大英帝国的衰落一样,英联邦学院(The Commonwealth Institute)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风光不再。这座上世纪60年代伦敦的地标性建筑,位于伦敦西部荷兰公园(Holland Park)内。从1995年起它就被闲置,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伦敦市中心被遗忘的悲惨废弃楼。
两年前,政府曾经警告要将英联邦学院拆除并将其从英国二级保护建筑名录上撤下,全靠泰萨·乔维尔(TessaJowell,英国文化、媒体和体育国务大臣)女士的全力反对,才得以保留。上周,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领衔的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击败了Rafael Moneo、Rafael Vi oly、Eric Parry Associates、Caruso St。John和Make事务所,将负责为英联邦学院建筑妙手回春。
说起荷兰佬库哈斯的经历,简直就是“明星建筑师”的模板。30年前,库哈斯因一本活生生的书蜚声国际,《癫狂的纽约—一部曼哈顿回溯性的宣言》(Delirious NY)听上去还跟建筑有点关系,其实根本是对都市商业化的赞美诗。时至今日,库氏的名字仍象征着专家政治论、大建筑、无礼的塑型和一脸的傲慢,却散发出耀眼夺目的超高创意含量。
作为一个不知疲倦的“全球斗士”,库哈斯的旺盛精力和雄心壮志真是无人能及。短短5年内,他席卷了整个星球。2003年,OMA打造了位于柏林的荷兰大使馆,2004年是西雅图图书馆,2005年则是葡萄牙波尔图的“音乐之家”;2006年,库哈斯首次为建筑与时尚的“后患无穷的联姻”创下先河,设计了位于纽约的Prada专卖店,搅得整个夏天都满城风雨;目前,那个令人目眩的庞然大物,中国中央电视台新楼已接近竣工。至于如此大牌的库哈斯竟然愿意为我们这个土得冒泡的60年代大帐篷添砖加瓦,实在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如何,我们倒可以从中窥见建筑师在“大项目”中的地位。
英联邦学院建筑的前身是1886年大英帝国殖民地展的展馆,展馆的一部分后来成为了南金斯顿区(Kensington)的帝国研究院。1962年,离金斯顿商业区不远的英联邦建筑由罗伯特·马修(Robert Matthew)和斯特拉特·约翰逊-马歇尔(Stirrat Johnson-Marshall)——RMJM事务所的创始人——设计、重建并再次开张。诗意地说,RMJM借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股反殖民的政治浪潮建立了自己的江湖地位,而重建的英联邦学院恰恰就是为业已悄然逝去的反殖民运动树立的宏大纪念碑。同年,RMJM最为著名的作品、位于伦敦西区Haymarket大街的新西兰高级专员公署(New Zealand House)竣工。这是伦敦市中心第一座玻璃外墙的高楼建筑,与同一空间里其他造型大胆的学院建筑相呼应。虽然,这种所谓“大胆”的弧线形屋顶现在看起来显得垂头丧气,但在当时,该设计的“激动人心”简直媲美拉斐尔·维诺里(Rafael Vi oly)设计的伦敦Battersea电站。
尽管去年曾有传闻罗杰·福斯特事务所(Roger Foster)将负责这项标志性建筑的再开发,但土地所有人IlchesterEstate和开发商Chelsfield Partners觉得,还需要有一次激烈的竞争过程。6家入选事务所要不是独缺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女士,就要赶上“全明星阵容”了。他们被要求调查是否能在主建筑旁边增添一座大型的住宅项目。该项目还将与周边地区的开发项目结合起来,设计方案需要灵活运用场地去尽量扩大价值和体量,住宅得从本身出发,与金斯顿商业街区上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另外,设计师必须得对核心要素“帐篷屋顶”做出回应,既保留风格,又要做出大胆而现代的改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由于Sylvia Crowe设计的花园区和其他开放空间以及主建筑的两座砖石附楼可能会被拆除来创造空间,该地区风格混乱的公共设施终于可以顺便整顿一番了。
评审小组由开发商、工程顾问公司、20世纪协会(Twentieth CenturySociety)、金斯顿行政厅等各方势力团体组成,《建筑评论》编辑Paul Finch担任主席。意味深长的是,如今已拥有勋爵头衔的原设计者之一罗杰·坎利夫(Roger Cunliffe)也是评审小组成员之一。
库哈斯表示:“我们很高兴能够改造这座60年代的标志性建筑。OMA将探索一系列‘适宜’的方法使建筑内部富有活力。而且,我们将仔细考虑建筑与荷兰公园的关系,并建造一些住宅楼。”无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库哈斯得从道德意义和法律意义两方面负责,在今年年底递交规划申请,用有限的钱弄出几套像样的房子交账。
在西方,如今的城市建设比过去更复杂,更难捉摸,要结合城市考古学,又不能一味重复过去。尚在人世的老一辈设计师仍执着于他们当时的理想,比如帐篷屋顶等等,怎样的新设计能让他们看得顺眼呢?库哈斯是一位建筑界公认的特立独行分子,真正的全球建筑师,却也是同过去决裂的设计师。最近接受《明镜》的采访时,他对统一规划的“标准型城市”表现出极大热情,却又说关键是建筑要拥有各自古怪疯癫的特色,“如果谈论美,你很可能得到无趣的答案,而如果讨论丑,显然,一切都变得很有趣”。这样的观点很令人振奋,但在英国这个更欣赏“适宜”的国度,我看英联邦学院这种项目可能更适合授权于某个“民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