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识结构与文革、监狱有关
人物周刊:我听你的很多表达,觉得是在一个学术立场进行发言的,能否介绍一下你的知识结构?
任志强:从我的知识面来说,由于我们这代人可能更多地关注政治,比如天安门广场的事件、打倒四人帮等,这代人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让他们不关心政治不太现实。
很多人说我接近于学者,或者说更多地关心宏观经济。确实是这样,90年代初期,我们就投入改革基金会800多万,支持他们做宏观经济论坛。我们组织了各种各样涉及宏观经济、涉及经济项目的一些赞助和活动,包括中国的经济学家奖等等。就是因为我们想从理论上解决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解决中国制度改革、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些问题。到现在我们仍然坚持着做宏观经济论坛等活动,这样就使我们和宏观经济紧密联系起来,这是做企业家更多关心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就是关于企业管理的问题,比如说经营机制、企业管理,我们也会有很强的支撑。我们也寻求了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等等,共同做了很多企业论坛之类的活动。
因此在看问题的时候,我不仅仅从一个行业,而且更多地从国家政策和宏观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人物周刊:其实我这么问你,主要意思是想说,你是从文革过来的,你知道文革是造反喊口号,中国人大多都是这样子的,永远是很轻易地去行动、去表达、去造反,去破坏,很少有人谨慎地思考,谨慎地说话。比如说有些人骂你,就完全不考虑逻辑和原因。我关心的是,你后面的这种思考方法是从哪儿来的?
任志强:我们的想法恰恰是从文革来的。文化大革命让我们有很多教训,我们有很多失败,那时候很盲从,比如认为共产主义要来了、林彪就是接班人等等。我们经过这些盲从以后,发现不能盲从,我们才开始倒过来说,我们必须有数据做支撑来进行研究。特别是学完法律以后,就会要求所有东西必须有根,法律最讲究证据。我的证据是什么?我的数据就变成法律上的证据,要研究问题、分析问题的时候必须从根儿上抓。经历文化大革命以后,我们不会再按照文化大革命的思路了,我们后来会倒过来想问题。
人物周刊:这其实是一种对自己的否定和重构,是一个很清晰的反思过程,自己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蒙昧之中。你这个学习的过程大概是什么样子?
任志强:我学习的过程最主要来源于我蹲了一年多监狱。那个叫看守所,95年的时候。我后来被无罪释放了。那个时候在看守所里只能看法律的书,不提供其他的书,因为大家要辩护,要请律师,所以他给你提供了法学书。我那个时候基本上可以把法学概论从头到尾背下来,因为一年多的时间就看两本书,没有其他的书。当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根子上的东西存在脑子里了。后来我就又在人民大学读了个研究生。
人物周刊:人民大学学习花了多长时间?
任志强:实际上我学习的时间很多,但听课的时间很少。我大概自己亲自上课只上了两堂课,论文是我写的,学习知识很多是别人替我去。严格说起来我是一个冒牌的学生,很多人是替我听课,听课后把录音带拿回来给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上课,然后我来听录音带、看书、做作业,大部分是这样一种情况。这有点像美国的教育,只要你的学分,不看你在不在课堂,你要能拿录音学会了也可以,像电视教室一样。
人物周刊:加上你的实践经验,你可以融会贯通了。
任志强:有人说是假文凭,但实际上我真正学到了东西以后,我不在乎这个。现在叫做在职研究生吧?是没有硕士学位的,我也不需要学位,我最主要学东西就行了,我也不需要这个牌子。我本身已经有工程师职称、中级职称了,不需要说非要标榜自己是个博士生、研究生之类的,但是我学到东西就够了。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开同学会的时候,大概只有4、5个学生认识我,因为我去课堂的次数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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