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设计师伯纳德·屈米(BernardTschumi)的建筑“蓝色大楼”体现了同样的理念。这座建筑的窗户如棋盘一般显示出蓝黑两种颜色,而膨胀的楼体好像在做着占据更多建筑空间的努力,在下东城的房地产角逐中显出一丝幽默。这座不规则的建筑使得观者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外形,就跟一件珍贵的晚装首饰一样闪耀着熠熠光芒。但与此同时,设计师反映周边风格的努力有时却催生出了黯淡的作品。纽约建筑师黛博拉·伯克(DeborahBerke)在40Bond街区附近设计的钢筋石灰住宅楼就是一例。其墙面设计特意想与周边楼群构成呼应,但这些窗户的设置却最终看上去非常乏味。对名人设计的热衷也招致了许多始料不及的评论。例如朱利安·施纳贝尔(JulianSchnabel)去年在11号街设计的PalazzoChupi,这座方形建筑被刷成亮粉色,还装饰有威尼斯风格的拱形窗,看上去像是一堆灰泥掉在了瓦房上。我很早就对这座建筑做出了评论,认为这栋臃肿的、混合了不同风格的建筑虽然笨拙,但终究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从某种角度来讲,它跟远东传统建筑甚至有些神似,是对许多现代派建筑做出的一次有益的返祖性尝试。
城市的创造力总体来说,这些新建成的大楼给这座城市的天际线添加了靓丽的一笔,让壅塞数十年的创造力重新喷发出来。反过来讲,这些对于外形的勇敢尝试却更为突显了建筑内部设计的保守。设计师的独特想法大都到了大堂就止步不前,根本没有反映出他们对如何组织建筑公共空间的想法。这些建筑的内部空间看起来完全就是房地产经销商的设计水准,而这或多或少确实是一个事实。
以40Bond街的设计为例,不管房屋外观和设施如何豪华,户型设计却极为平庸,一卧、二卧、三卧的公寓套房,仓库般的生活空间,尽头是厨房。我刚才提到的其他建筑大多也是如此。一些建筑师会通过借鉴传统建筑中的智慧,使建筑的外部设计对内部空间产生某种影响。盖瑞的比克曼街大楼在建成之后,该地产的开发商“森林城市拉特纳”才发现带有皱褶的幕墙给建筑内部的房间投射入了波纹,但如果要对此做重新设计,那就要花掉一大笔钱。德纳里设计的HL23大楼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建筑倾斜的墙面和交叉的钢条将对内部空间产生强大影响。但从房地产开发商的角度看来,影响仅仅是使窗帘难挂一些。但无论是盖瑞还是德纳里都无法对房间内部的规划做任何改进,以修补由外部空间带来的不便。这些公寓房的内部仍然是仓库般的大空间,这已经成为了都市住宅的一种陈词滥调。
需要承认的是,纽约从未出现过什么真正大胆的建筑,能够对其内部空间的设计做出些许尝试。比起柯布西耶1952年在马赛设计建造的Unitéd’Habitation住宅区,曼哈顿的建设显然乏善可陈。柯布西耶设计的马赛公寓大楼体型巨大,但却精巧地把每个公寓房交织连接起来,成为住宅建筑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半个世纪后的纽约,科技革新从未与居住空间之间的关系紧密连接起来,实在让人汗颜。而也许,今日纽约高档住房内部空间的平庸也与我们的时代有着内在联系。在建筑师中间,目前已经达成共识:今天的住户已经不像几十年前那样热衷于实验新奇的生活空间了。苏兰·科勒登(SulanKolatan)和威廉·麦克唐纳(WilliamMacDonald)的建筑设计公司一直以挑战住户的保守理念著称,他们曾经遭遇过一次难忘的失败经历。1991年,公司在上西城设计了ShapiroFields公寓。他们把一个带有漂亮大门和女仆房间的战前住宅房改建成了一套连接流畅的住宅,其中运用了大量镜面以达到奇妙的效果。
文化取向的建筑两年都没住到,房主就把这套公寓房卖掉了。新住户一入住就把里头的设计全部去掉,恢复了它的原来的风格。在1990年代末期,两个人又设计了O/K公寓。内部用橙色浇涂墙面,从浴缸到床到大厅全部实现无缝连接。这个装修本想倡导一种新千年的新生活方式,但最后却一个买主都没找到。
对于如今这些希望无论在莫斯科、巴黎还是纽约都住进一样的房间的有钱人来说,对于新住宅空间的抗拒并不难理解。乘着或者梦想乘着私人飞机抵达纽约的这个阶层,希望自己的家跟个人化的酒店房间一样让人舒适,开发商们自然对此再开心不过了。许多上述新建筑都提供跟豪华酒店一样的服务,从床上早餐到做spa到代你遛狗,一切服务应有尽有。除了全方位的服务,还有高科技带来的微妙效应。无反光玻璃的应用使得传统高层耀眼的幕墙玻璃不复存在,透明的楼房玻璃使得住宅楼更像是为暴露狂专门建造的。同时,在设计中电脑软件的大量使用使得建筑体的棱角被抹去,使得建筑的内部空间显得规整、缺乏生气。但最大的改变则跟我们今天最为关注的建筑元素有关。从第五大道上的范德比尔特城堡到四十个街区以北的卡内基大楼,纽约见惯了个人风格强烈的宏伟建筑。但从很大程度上来讲,纽约在20世纪最令人难忘的建筑却是公共服务大楼或者企业大厦。
卡雷尔与哈斯丁(Carrere&Hastings)设计的纽约公共图书馆,里德/斯特恩(Reed&Stern)和沃伦/韦特莫(Warren&Wetmore)两家联合设计的纽约中央车站,密斯·凡德罗(MiesvanderRohe)的西格拉姆大楼——这些都是那个时代最能代表那个时代文化取向的建筑。而今天,这种平衡被倒了过来。虽然最近几年还是建成了几座出色的公共建筑,如SANAA建筑事物所设计的纽约新当代艺术馆和伦佐·皮亚诺(RenzoPiano)的摩根图书馆,大批涌现的豪华公寓楼还是当之无愧地占据了建筑界的主战场,而这之中的有些建筑家根本没有参与过上世纪那场公共建筑风潮。哪怕有多么缺乏内涵,但谁不喜欢可爱的玩意儿呢?但下一代人会怎么看待今天的这些公寓楼?因为它们必将被看作是我们这代人对这座城市的建筑做出的最大贡献。他们是否会把这些玩意儿叫做——疯狂自恋时代的雄伟记号?
翁忻旸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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