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到在中国道统的力量之强，令人生畏。数千年过去了，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一次文化改革，两次改朝换代，以及信息时代的洗礼，传统道德在这个国家依然强健地存在。并且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时候纠集起足够多的人马，摇旗呐喊或者供其驱策。在这种高张的旗帜之下，个人的自由和空间依然遥不可及，以道德或者以群体的名义，随时会有骑兵军团破门而入，把一切践踏成泥。

　　唯一的指望似乎是法律，因为法律对个人权利做了肯定，并且承诺予以保护。然而，社会精英阶层也在近年学会了一点：无论法律会提供何种保护，面对众人的时候，最好懂得在什么时候明智地闭嘴。所以，针对“人肉引擎”的不同看法很少被公开发表，中国人“自扫门前雪”和“明哲保身”的心态又一次发挥了作用。

　　二、亡灵的复仇

　　姜岩之死让许多人落泪如雨，感同身受。在价值观分崩离析的大背景下，日常婚姻生活中出现了太多背叛和欺骗，以至于产生了普遍的不安全感。人们不是为了姜岩而感到悲哀，而是因为自己处于如此不可靠的生活中而感觉愤怒。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一个可以击倒的靶子，甚至是一个表白自身的机会。成为被告的网民和网站，只是火山口而已。无论如何，这样的出口总会出现。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司法程序。有意思的是，被告们不愿意和原告庭外和解，而坚持一定要有一个判决。姜岩已死，但是她的Blog中有太多不利于原告的证据。通过她的blog，可以明显地看到：她之所以采取自杀的行为和丈夫的婚外情有直接的关联。那么，“人肉搜索”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是她意志的延续。这种关联也为网民和网站提供了言论自由的依据，证明名誉权的受损完全是原告咎由自取，而且完全应该受到舆论的指责。而且，姜岩选择了网络作为她最后的发言平台。按照免责声明的条款，任何网站只是提供平台服务，不必对网民发布的内容负全责。

　　三、唯一的武器

　　“人肉引擎”针对普通公民这一点是最难让人接受的。任何人只要设想一下自己就是搜索的目标，不难明白其中的危害。然而，以目前的社会现状而论，对于一切冤苦，舆论是唯一的手段，道德是唯一的武器。只不过现在这武器的准星调定得太低，只是在不堪一击的目标上浪费大量的炮火，让人在其中感觉到了暴虐和残酷。高度有多高，格局有多大。比如说最近针对河南最牛别墅群的齐射，就打出了漫天的烟花，非常美丽壮观，但是没有人指责说它践踏了任何权利。

　　“人肉搜索”是目前网络上的终极武器，不能简单地评判它的善恶，问题的关键在于使用方式和使用者。只要有了开端，那么法律上的禁止对于这种网络活动方式没有多大触动。而如果判决打开了一扇门，那么就会被挤开一条路。走得好，那么会走到一片高地。走不好，那么会有下一次被一次性解决。

　　四、结语

　　有一晚高射炮齐发，蚊子纷纷落地。一旁的飞机见了瑟瑟发抖，机修师对此非常奇怪，问它为什么怕成这样？飞机回答说：他们会迟早发现我也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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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肉引擎废存之役 08/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