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不只是以优客工场为代表的联合办公行业,背后资本亦表现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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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9到2020年,共享单车到联合办公,“至暗时刻”、“二房东”、“亏损”等关键词频频出现在共享经济的相关报道里。
连最重要的资金推手之一软银都正式宣布:冻结旗下愿景基金II期,暂停新投资。
雄心勃勃的创业家们却对此见惯不怪:讲故事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听故事的人也在不断离场又进场。毕竟,咬牙押对,风口上的猪都能飞上天。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都有人正在年轻。没有企业能永远保持风头,但永远都有企业正出风头。
以联合办公为例,从共享鼻祖WeWork到中国境内的优客工场、裸心社、氪空间等头部企业,连年亏损是行业常态。许多品牌昙花一现、裁员倒闭,如SOHO 3Q一般顺利抛售项目、寻到新买家已属难得。
而新的资金和企业正在跑步进场:3月,星巴克在日本推出第一家“专为上班族所设计”的办公咖啡厅--「SMART LOUNGE」概念店,提供单人座位区、隐私包厢、付费私人包厢以及可供多人商谈的共享会议桌;4月,纳什空间再获远洋资本增持,对外披露预计2020年实现全面盈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疫情之下大浪淘沙,如何打破“二房东”经营模式、实现自我造血,仍是联合办公行业的燃眉之急。
业务篇:优客工场营销服务收入占比近半
2020年4月18日,优客工场成立五周年。创始人毛大庆于网络发布会上提出了“轻资产、重赋能”的转型方向,并立下2020年实现100个轻资产项目的签约目标。
据观点新媒体了解,继2018年Wework折戟上市之后,优客工场于去年12月递交了纳斯达克上市招股书,或有可能成为联合办公上市第一股。
但上市并非企业运营的终点,何况优客工场寻求的上市是流血上市。据招股书披露,优客工场近三年仍然保持亏损状态,且亏损幅度正逐年递升:从2017年到2019年前三季度,优客工场总净营收分别为1.67亿元、4.49亿元、8.75亿元,对应运营亏损3.99亿元、4.57亿元、5.61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优客工场的业务收入分为会员服务收入、营销服务收入及其他服务收入,其中,营销服务收入对优客工场贡献近半。
同样是2017年到2019年前三季度,其营销服务收入分别为0、2461.7万元、4.03亿元,对应营收占比为0、5.6%、46.1%。对此,投资者和媒体提出了不少质疑:什么样的营销业务能够由无到有,并迅速为优客工场提供近半收入?
答案与一家新兴整合营销公司息息相关。毛大庆在五周年战略发布会上提到,由优客工场和省广股份共同投资孵化的省广众烁2019年精准营销业务实现收入约5亿元,净利润超4000万元。
公开资料显示,省广众烁成立于2015年,主要为金融、3C、快消、汽车、互联网服务等行业企业提供数字整合营销服务,目前由新疆新优众营销有限公司(优客工场)持股51%、省广股份持股30%、珠海众烁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持股19%。
由此计算,优客工场去年从省广众烁一家公司便至少获得2.55亿元收入、2040万净利。这笔投资算起来很可观--于2018年11月,优客工场向省广众烁投资近1.5亿元,优客工场在短短一年内便已回本。
对此,投资人士指出,这个投资回报在创投、风投行业中并不算高,但省广众烁以营销业务为主,其业务对政策、市场的依赖性强,不确定性高;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引起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增大的今天,大型企业大多缩减开支,品牌营销、新员工招聘等正是重灾区,省广众烁的营销业务或将大打折扣。
另需注意的是,除营销服务外,优客工场的会员服务及其他业务离盈利仍遥遥无期。
2019年前三季,优客工场会员业务收入4.2亿元、亏损1.77亿元,对总营收的占比由2018年的88%降至48%,说明优客工场增加、运营办公空间数量的成本仍大于租金水平,“二房东”模式并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盈利。
另据业内人士分析,本次疫情对商业办公是一个巨大挑战,其一体现在办公楼运营、物业保洁、安全维护等物业管理上,无论是自持还是轻资产运营,投入成本增大;其二体现在部分疫情严控地区的政府管控措施上,即推迟开工日期、限制写字楼复工人数、暂停大规模聚集活动等,这必将导致部分行业难以真正复工复产,并致使联合办公的租金收入下滑。
资本篇:软银亏损与冻结“愿景”
艰难的不只是以优客工场为代表的联合办公行业,背后资本亦表现谨慎。
以同时投资了优客工场及WeWork的软银集团为例,4月13日,软银集团预估2020财年(2019/4/1至2020/3/31)经营亏损将达1.35万亿日元(约125亿美元),净亏损7500亿日元(约69.4亿美元),而上一财年净利润为1.41万亿日元(约130.5亿美元)。
这将是软银集团成立15年以来的首度亏损,软银集团首席运营官孙正义甚至做出了更惨烈的评估:愿景基金投资的88家公司中至少有15家将会破产,这将使得愿景基金业绩进一步承压。
公开资料显示,软银愿景基金由沙特主权财富基金和软银集团共同发起,于2017年5月完成930亿美元的首轮筹资,其中423亿美元为债务融资(优先级LP);目标规模1000亿美元,缺口70亿美元。愿景基金II期设立了同样的目标规模,但截至2020年2月,募资不足500亿美元,且大多来源于软银自身的注资。
据日本媒体报道,软银集团财报将愿景基金投资对象的估值变动体现到营业损益上。具体到愿景基金,预期去年亏损为1.8万亿日元(约167亿美元)。其中,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愿景基金2020年一季度亏损近1万亿日元,投资对象的估值对应跌幅为一成。
Uber和WeWork是最为典型的亏损案例。在Uber项目上,软银并未对外披露具体投资金额,但原计划至少获利70亿美元,目前已亏损超50亿美元。据Uber CEO表示,近期在西雅图等最严重的城市,业务量降幅达60%-70%;最极端情况下,预计Uber全球业务下降可能达到80%。
在WeWork项目上,软银累计投资44亿美元、并减持了其中35亿美元;上市失败后,WeWork估值从470亿美元缩水九成至70亿美元,这为软银带来了巨额亏损。
对此,于2019年10月,软银承诺向WeWork提供95亿美元的救助计划,包括向现有股东提出30亿美元的收购要约。然而软银内部对于该笔投资的争议一直高居不下,最后达成了一致:撤回收购要约。
没有了软银的资助,WeWork处境想必更加艰难。
此外,愿景基金投资企业中已经出现了第一家破产企业:2020年2月,电商平台Brandless宣布倒闭,裁员近90%。
Brandless成立于2017年7月,于2018年7月获得软银2.4亿美元投资(估值略高于5亿美元),特点是以3美元价格出售各类生活必需品、统一采用简化的无品牌包装。
同时,部分软银投资企业宣布了大面积裁员计划,这被市场人士认为是企业不得已的断臂求生:据数据机构PitchBook统计,仅4月13日至19日这七天内,先后有Opendoor、Zume、View三家软银投资的公司宣布裁员。其中,Opendoor裁员600人,占总员工人数的35%;Zume裁员200人,系今年以来第二次裁员。
就愿景基金亏损一事,一位投资人士指出,愿景基金虽然投资行业多样化,但多涉及共享经济,部分企业造血能力不强,叠加新冠疫情影响便造成了软银的首次亏损,“投资起起伏伏很正常,但也很遗憾”。
PitchBook分析师则指出,外界此前过度夸大了软银愿景基金的收益:愿景基金的独特之处在于其以“优先股”的结构层出资,优先股将提供7%的息票,每半年支付一次;无论基金的整体表现如何、本金的最终回报如何,愿景基金的收益都不如股票上涨的潜力。“这与其他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基金不同的。”
多家媒体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软银集团将冻结愿景基金II期,并暂停新的投资。另于2020年3月,软银宣布未来一年内将出售约410亿美元的资产,用于2万亿日元股票回购计划、偿还债务、回购债券和增加现金储备。
成见 | 置身于庞杂喧闹的外部世界,多数情况下我们并不是先理解后定义,而是先定义后理解。
撰文:何凯玲
审校:徐耀辉